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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宗七祖惠果阿阇梨
2014-05-23 19:50:12 来源:佛学网 浏览:7

摘要:密宗七祖惠果阿阇梨在中国密宗史和日本真言宗史上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他兼金刚界、胎藏界两部秘法于一身,极密教之奥义,并将之融会贯通,建立了“金刚不二”思想。他先后受到代、德、顺三宗皇帝的隆礼,被奉为“国师”。他弘法传教,广传法嗣,其教泽覃敷四海。他是日本真言宗的始祖。

密宗,又称密教、瑜伽密教、真言宗,以神秘修持而着称。以毗卢遮那佛为教主。金刚萨埵亲受灌顶职位,承大日如来秘法为二祖;传之龙树菩萨,为三祖;四祖龙智传善无畏与金刚智。唐玄宗开元时,善无畏与金刚智先后来到中国,弘传密法。善无畏弟子一行禅师,作大日经疏释,真言教义始明,但未开宗立教。五祖金刚智传六祖不空三藏,不空受代宗隆礼,密宗因之始在唐朝大盛。不空传七祖青龙寺惠果和尚,惠果传八祖日僧空海,为日本密宗之祖。

密宗八祖中,只有惠果为唐人,前六人为天竺人,后一人为日本人,此其一。其二,惠果从善无畏弟子玄超受胎藏法及苏悉地大瑜伽法,同时从不空受金刚界密法,故惠果之学实集金刚界、胎藏界两部秘法于一身,极密教之奥秘,并将其融会贯通,建立了“金刚不二”之思想。其三,惠果先后受唐代宗、德宗、顺宗三朝皇帝的隆礼,并常被请入宫中,为帝后、嫔妃、文武百官等修法,被尊为“国师”。可见,其在中唐国朝的优渥地位。其四,他在弘法传教中,广纳僧俗信徒,其教泽覃敷四海。由此可见,惠果和尚在密宗史及唐朝史上所占举足轻重之地位。遗憾的是,学界较多关注于对“开元三大士”的研究,或者是在探讨密宗史时对其略微一提或几笔带过,这与惠果在佛教史和唐代历史中的地位和作用很不相称。本文即弥补这一不足,拟从其修学、修行实践、弘法授徒等方面加以探讨论述。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惠果的生平行履,《宋高僧传》、《神僧传》、《佛祖统纪》、《佛祖历代通载》等均不见记载,正史中更无其名,我们一般是从惠果俗家弟子吴殷撰《大唐神都青龙寺东塔院灌顶国师惠果阿阇梨行状》[①]和惠果弟子或再传弟子无名氏《大唐青龙寺三朝供奉大德行状》[②]所撰状文颇有了解。但是,前文只是言简意赅地介绍了和尚的生平。后文有关惠果的行状纪年及年龄前后相牴牾颇多,还有一些传抄者的疏误,文中还有脱衍不通之处。[③]后来学者们发现在弘法大师空海用汉文撰写的诗文集《遍照发挥性灵集》中载有《大唐神都青龙寺故三朝国师灌顶阿阇梨惠果和尚之碑》(简称《惠果和尚之碑》),[④]这为学界研究密宗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我们参用诸上资料及《大正藏》所载相关资料加以探讨。

惠果,俗姓马,唐玄宗天宝五年(746)生于京兆府昭应县(今陕西临潼县)[⑤]。童稚时事师不空三藏入室弟子昙贞研习诸经。龆龀时随师见不空三藏,三藏惊异,“我之法教,汝其兴之也”[⑥],因而备受赏识,把大佛顶大随求之梵本及普贤行愿、文殊赞偈等,口授给他。使其无论在习经授法还是在僧界地位都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十四、五岁时,惠果持心念咒,已显灵验。代宗皇帝听闻诏迎入内,为之决疑。他解纷如流,受到皇帝大加赞赏,此后赏赐不断,朝廷供奉无缺。十九岁时入学法灌顶之坛,投华得佛。大历元年(766)年满二十时,以昙贞为戒师,剃染于青龙寺大佛殿,受具足戒于慈恩寺道场,从不空学习金刚顶五部大曼荼罗法及大悲胎藏三密法门,即授以两部大阿阇梨位。不空对惠果说:“吾百年之后,汝应持此两部大法,护持佛法,拥护国家,利乐有情。此大法于五天竺国亦甚难得,一尊一部亦不易得,何况两部。所有弟子,其数虽多,亦不过或得一尊或得一部,今愍汝聪利精勤,许以两部。应努力精进,以报吾恩。”[⑦]由此可见,他对惠果所寄予的厚望。大历二年(767)惠果从善无畏三藏弟子玄超受大毗卢遮那大教王及苏悉地教。至此,果师兼得善无畏、不空三藏所传密教之长。经其精勤备至,终以著述见于世。据入唐诸僧请来目录载,有“阿阇梨大曼荼罗灌顶仪轨”一卷、“金刚界金刚密号”一卷。此外可考者还包括:大日如来剑印、十八契印、胎藏界曼荼罗、金刚界曼荼罗等。此后近四十年间,果师大弘密教,广传法嗣,传法弟子遍及海内外。至顺宗永贞元年(805)十二月十五日,惠果圆寂于青龙寺东塔院。春秋六十,法腊四十。

密宗早在西汉末年就已经传入中国,但传播不广。直到唐代,经过印度高僧善无畏、金刚智先后入唐翻译经典,奠定了密宗兴盛的基础。又经不空三藏的弘大,最终迎来了其在唐朝的黄金时代。如果探讨密宗在唐中叶的兴盛,最主要原因在于它适应了唐帝国中兴君主复兴王室的时代需要;在主观上,密宗自身在修行实践上力图融合中国传统的阴阳五行及道教成仙、咒术等,使之很容易为帝后权贵、普通民众所接受。据高僧圆照《签定四分律疏》序文载:“至我皇帝,受佛付嘱,钦尚释门,信重大乘,遵承密宗。”[⑧]空海《御请来目录》卷1:“自降肃宗、代宗相续受法,禁内则见神龙精舍,城中则普开灌顶坛,一人百寮临坛受灌顶,四众群生膝步学密藏,密藏之宗是日郁兴,灌顶之法自兹接轸。”[⑨]虽不免有些夸大,但帝国上下对密宗的崇信还是不虚的。如果说不空三藏施法借阴兵为纾解国难、镇守国土[⑩]立有功勋,那么惠果则施咒为帝为民祛病禳灾不遗余力。大历十一年(776)代宗生病,惠果为之加持痊愈,代宗敕赐紫衣一对,惠果辞谢不受。因为先师不空三藏受赐紫衣于玄宗皇帝,作弟子的不合与师齐等。代宗改赐褐衣一对,称可“堪为国师”。代宗爱女花阳公主患病,惠果又加持三日获愈,又受到代宗赏赐。[11]据《旧唐书·后妃下》载:“大历九年(774),公主薨,上嗟悼过深,数日不视朝。……初,公主疾,上令宗师道教,名曰琼华真人。及疾亟,上亲自临视,属纩之际,囓伤上指,其爱念如此。”[12]《新唐书·诸帝公主传》:“大历七年(772),以病丐为道士,号琼华真人。”[13]由此可知:代宗诸公主中,有名“华阳公主”者,且代宗对之宠爱有加(古代“华”、“花”混用);华阳公主患病在大历七年(772),到大历九年(774),公主薨。故无名氏《行状》中言惠果于大历十一年(776)为华阳公主治病,且有较好疗效,不确。华阳公主患病时,代宗为了治病,令其宗师道教,并有道号“琼华真人”。列传中并未提及佛僧或与密教有关之事。此事虽不符合史实,但惠果师入宫为帝后嫔妃治病当有其事。德宗贞元五年(789)天大旱,德宗敕惠果在本院道场祈雨。据载,第七日夜,雨从天降。贞元六年(790),德宗诏迎法门寺佛骨,敕惠果于右卫龙迎真身舍利入内供养。贞元十四年(798)五月大旱,惠果入内道场持念作法,七日雨足。

由于惠果师弘法利生、造诣深刻,而受到朝廷隆遇,“三朝尊之以为国师”,所受赏赐资财不可胜计。《大正藏》收录了代宗皇帝批文及惠果师并答文。如大历十年十一月《恩赐锦彩谢表一首》:“沙门惠果言。伏奉今月九日中使李宪诚奉宣……赐微僧锦彩共二十匹。……特蒙教诲,偏承意旨。切令为国昼夜修行。微僧是以破胆竭肝亡形殒命。……谨附表陈谢以闻。”[14]大历十二年正月进答谢表《恩命拂拭京城诸寺塔像讫进表一首(并答)》[15]等文。惠果把赏赐所得全部用作建密宗坛场、庄严寺院及救贫济困。“纵使财制接轸,田园比顷,有受无贮,不屑资生。或建大曼荼罗,或修僧伽蓝处。济贫以财,导愚以法。以不积财为心,以不悭法为性。”[16]据学者研究,长安青龙寺东塔院在寺西南角。寺内各部,络以复道。寺壁寺壁严饰画迹,中三门外东西壁,王韶应画;殿上东西壁相向,吴生画。据传,吴生之画,冠绝中古;王韶应画鬼神深有气韵,又喜山水人物,均为当时之大画师。此外,寺内现图曼陀罗,是图为惠果大师命李真等绘制。当时青龙寺灌顶堂内、浮图塔下、内外壁上,彩绘殆遍。其庄严肃穆,虽千载之下,犹令人心动。[17]

据《三藏和上遗书一首》载:“入坛授法弟子颇多,五部琢磨成立八个,沦亡相次,唯有六人。其谁得之?则有金阁含光、新罗慧超、青龙慧果、崇福慧朗、保寿元皎、觉超。”[18]不空三藏于大历九年(774)圆寂,其门下六弟子中,含光居五台山闭门专修,慧朗负责翻经并管理大兴善寺事务,并于三藏圆寂四年后即大历十三年(778)早逝。只有惠果能广传法嗣,使法灯不绝。根据长安净住寺传教比丘海云《两部大法相称师资付法记》卷上记载,惠果作为不空的金刚界曼荼罗灌顶弟子,其所传法者甚多,“所传金刚界法者,则有大兴善寺传灌顶教同学惠应阿阇梨、惠则阿阇梨、成都府惟尚、汴淋辨弘、新罗国僧惠日、日本国僧空海、青龙寺义满、义明、义操、义照、义愍、义政、义一、俗居士灵殷(已上十四人皆传授大教次阿阇梨位)。”[19]又据该书卷下称,惠果同时将密宗胎藏界曼荼罗法传付给了上述许多僧人:“成都府僧惟上、汴州(诃陵国)辨弘、新罗国僧惠日、悟真、日本国空海,当院僧义满、义明、义证、义照、义操、义愍、法润(付法传阿阇梨灌顶位者数十二人)。或有在京传持,或有外方弘教,皆多沦没。”[20]而在法门寺地宫出土的法器及碑志铭文中,可以印证唐代密宗大法之繁盛实相,其中来自青龙寺惠果师的弟子或再传弟子在参与组织地宫曼荼罗坛场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据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铜锡杖上有刻划铭,记录供奉僧人8人及佛信士4人。[21]其中的义真、海云即是青龙寺高僧,二人皆为惠果弟子惠则、义操的再传弟子,日僧圆珍、圆仁的直承父辈祖师。因此说,惠果是日本所传者东密的始祖。

本国弟子中以义操、惠则两系承传最盛。外国弟子中,只有日本空海得到全部的密法传承,且成就最着。

空海在长安受学于惠果师的情况在其所撰《御请来目录》有详细记载:“(延历二十四年,唐贞元二十一年,805)六月上旬,入学法灌顶坛。是日临大悲胎藏大曼陀罗,依法抛花,偶然着中台毗卢遮那如来身上。阿阇梨赞曰: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再三赞叹。即沐五部灌顶,受三密加持。从此以后,受胎藏之梵字仪轨,学诸尊之瑜伽观智。七月上旬,更临金刚界大曼荼罗。重受五部灌顶。亦抛花得毗卢遮那,和尚惊叹如前。八月上旬,亦受传法阿阇梨位之灌顶。是日设五百僧斋,普供四众。青龙大兴善寺供奉大德等,并临斋筵,皆悉随喜。金刚顶瑜伽,五部真言,密契相续,而受梵字梵赞,间以学之。和尚告曰:真言秘藏,经疏隐密,不假图画,不能相传。则唤供奉丹青李真十余人,图绘胎藏金刚界等大曼荼罗等十一铺,佥集二十余经生,书写金刚顶等最上乘密藏经。又唤供奉铸博士杨忠信、赵吴等,新造道具一十五事,图像写经。渐有次第。”[22]从贞元二十一年(805)六月得受惠果胎藏界密法灌顶,到同年十二月惠果圆寂,空海实际就学于惠果仅有半年,但是从文中我们可见,空海学密法根机之深厚,惠果传法之殚精竭力。惠果临终曾召空海嘱咐道:“如今此土缘尽不能久住,宜此两部大曼荼罗,一百余部金刚乘法,及三藏(指不空)转付之物,并供养具等,请归本乡流转海内。才见汝来,恐命不足,今则授法有在,经像功毕,早归本乡,以奉国家,流布天下,增苍生福。然则四海泰,万人乐,是则报佛恩,报师德,为国忠也,于家孝也。……传之东国,努力、努力!”[23]可见这位佛教大师献身佛法,念念不忘的是促使佛法广为流布;也可见他十分器重空海,付法殷切,师徒情深。空海得惠果真传,回国后创立真言宗。由此惠果在中国密教史和日本密教史上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经过惠果及其弟子、再传弟子的努力,中国的密宗成为中唐较为兴盛的宗派。后来由于会昌法难,密宗也未幸免于难,从此由盛而衰。但是由于海外弟子空海等人的传承不怠,使密宗在日本、朝鲜等国传灯不绝,并发扬光大。

诸上所论,无论在佛教史还是中古史上,惠果和尚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僧传或正史中均无记载惠果之名?是我国密教之歇绝,还是载笔者之疏忽?就此更进一步探究,《中国佛教》卷2《密宗》称:“汉地密宗教法则因会昌法难和五代变乱而渐至绝响。”而韩金科则对此持有异议,他据法门寺出土文物认为,“法门寺地宫文物的发现足以动摇这一结论,事实证明,会昌法难之后汉密仍有相当大的势力,密宗的弘传几与大唐相始终。”[24]这些疑问,容留笔者日后作专文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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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大日本佛教全书》第106册,转引自界明、陈景富编著《密宗祖庭大兴善寺》,三秦出版社,2002年。

[②]《大正藏》第50册,页294c19。

[③] 参陈士强《佛典精解》,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页448-450。

[④] 陈尚君辑校《全唐文补编》卷69,中华书局,2005年,页857。

[⑤] 无名氏《行状》记为“万年县”人。据《旧唐书》卷38《地理志一》:天宝二年(743)分新丰、万年置会昌县。七载(748),省新丰县,改会昌为昭应,治温泉宫之西北。归明乡在从万年县析出之昭应县内。(页1396)

[⑥]《大唐神都青龙寺故三朝国师灌顶阿阇梨惠果和尚之碑》。

[⑦] 空海《广付法传》。

[⑧]《宋高僧传》卷15《圆照传》,中华书局,1987年,页377。

[⑨]《大正藏》第55册,页1062。

[⑩]《宋高僧传》卷1《不空传》,页6-12。

[11] 无名氏《大唐青龙寺三朝供奉大德行状》。

[12]《旧唐书》卷52《后妃传》,页2191。

[13]《新唐书》卷83《诸帝公主传》,页3663。

[14]《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5,《大正藏》第52卷。

[15]《恩命拂拭京城诸寺塔像讫进表一首(并答)》,载于《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6《大正藏》第52卷。

[16]《全唐文补编》卷69。

[17] 参戴藩豫《唐代青龙寺之教学与日本文化》,《现代佛学(1957)1-12》,页13-20。

[18] 选自《代宗朝赠司空大辨正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3,《大正藏》第52册,页844a17。

[19]《大正藏》卷51,页784中。

[20]《大正藏》卷51,页787上。

[21] 韩金科《法门寺文化史》,五洲传播出版社,2002年,页130-131。

[22] 日·空海《御请来目录》,《大正藏》第55册,页1065a10。

[23]《御请来目录》,《大正藏》第55册,页1065a10。

[24]《法门寺文化史》,页119-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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